[科普中國]-【小說】執(zhí)念

作者：老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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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說話，任性的想將安娜涌入懷里。然而，安娜不過是個影子，我的雙臂穿過了她的身體，我根本就是撲了個空。序、
我的未婚妻安娜死于一場車禍。其實那天死的人本應(yīng)該是我。可是，安娜為什么要那么傻！在車禍即將發(fā)生的那一刻竟傻到用身體將我抱住。我恨自己，我恨自己為什么當(dāng)時沒有及時反應(yīng)過來，我寧愿當(dāng)時死的是我，而不是她?。?br /> 從昏迷中醒來時，身處醫(yī)院病床的我才驚聞噩耗。由于安娜用身體為我擋住了那致命撞擊，我才奇跡般活了下來。雖然親友們來到醫(yī)院紛紛向我表示了慰問和遺憾，并極力開導(dǎo)我要面對現(xiàn)實，直面未來。然而，我內(nèi)心的痛他們根本感覺不到！我和我的安娜還未互道一句再見，卻已經(jīng)是天人兩隔！
這樣的痛，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所說的開導(dǎo)和激勵同樣是蒼白無力的。我只是祈求他們讓我一個人靜靜！我只愿獨自一人享受這份寂寞！這份冰冷！
他們可曾知道我們馬拉松式的愛戀？他們可曾知道我們立下的誓言？他們可曾知道海有多深，我們的愛就有多深！

一、

自從失去了安娜后，我的生活變得渾渾噩噩。我甚至沒敢去參加安娜的葬禮，像個膽小鬼一樣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變成一個瘋子。
多少次，我從車禍的夢里驚醒。
有多少次，夢里的安娜滿身鮮血。
又有多少次，淚水打濕了我的枕巾。
直到，我的生活失去了方向。我的內(nèi)心一片空虛。
我毫不猶豫的辭去了程序員的工作，我不再有心思工作。我更是賣掉了艾蘭城的宅子，除了我的未婚妻安娜，這座城市不再值得我有任何留戀。
于是，在即將搬出的宅子時，我就將有關(guān)安娜的一切物件打包裝箱，仔仔細細的搬到車內(nèi)。除此之外的一切家具彩電，我都統(tǒng)統(tǒng)賣給了買房之人。
帶著對安娜的回憶，我回到了位于艾蘭城城郊鄉(xiāng)間老屋，從此打算與我的父親作伴。
起初，我的父親對于安娜的意外給予我精神上的打擊表示理解。可時間一長，他們卻開始對我的生活方式指指點點，甚至邀約我去參加各種相親派對。誠然，父親對我的建議自是處于無私的考慮?？晌覍嵲跓o法再在心里裝下另外的女人。
“安德烈，你為什么不去赴約？奧迪莎小姐可是銀行家帕里奇先生的千金！”我的父親粗魯?shù)孽唛_了我的房門，將智能手機仍在了桌上，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我為什么要去參加？”我爭鋒相對的回應(yīng)著惱怒的父親。
“難道你就準備這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安娜死了。我說過多少次，你要面對現(xiàn)實！”
“我這一生就只愛安娜一個人！她沒有死，我能感受到她的氣息。她還活著！”
“你一定是瘋了！”父親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握拳錘向了門板。隨后，他喘著粗氣，抬起手顫抖的指向了我，那臉色是十分的難看。
“你就認為我是瘋了吧?！蔽依淅涞幕卮鹬?，顯然這令我的父親更加懊惱不已。
“好吧，好吧。你沒瘋！是我瘋了！” 他憤怒的樣子已經(jīng)像極了西班牙斗牛，在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沖出了我的房門。

二、

父親不再向我提及婚姻的事情。我以為這個話題會伴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漸漸被沖淡。我那時對父親說的也是實話，我的一生只愛安娜一人。
由于與父親一直處于美俄冷戰(zhàn)狀態(tài)，我會在無聊時，跑去去鄉(xiāng)間教堂懺悔，甚至與那些宣揚獨身主義的牧師們探討探討新舊約，或者討論靈與肉存在的意義。
其實，程序員講究的是邏輯，對于上帝那漏洞百出的故事實在是難以接受，對于靈魂與肉體存在的觀點，也是聽得我云里霧里。
所以，牧師們說的話我倒是并沒有怎么聽進去，我沒事跑教堂的原因也十分的簡單，只是想找一個人傾訴我內(nèi)心的苦悶罷了。
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可能持續(xù)了有大半年。直到有一天，與我冷戰(zhàn)不斷的父親不知道他出于何種目的，獨自跑到艾蘭城購買了一臺配置完善的光腦，送到了我的房間。
“送我這臺貴重的機器干嘛？米洛維奇?！睂τ诠饽X，我是內(nèi)行，雖然已經(jīng)有大半年沒有接觸，但這東西到底價值幾何，我倒是一眼就能看出。
“你辭去了工作，一個人關(guān)在屋里，有了這東西你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哦，對了，我讓艾蘭城的賣家為你拷貝了不少好看的東西?！蔽业母赣H一改往日的態(tài)度，揚起的嘴角露出了神秘的笑，兩只眼睛更是瞇成了一條縫，在挑眉中指了指那頂宛形似中世紀騎士鳥盔的頭盔。
“這東西一點也不新鮮?！蹦遣贿^是新款式的VR頭盔，內(nèi)中植入的不僅有VR眼鏡，更有全套的環(huán)境模擬裝置。
“是啊，這東西不新鮮，可是你別忘了，你可以在里面看到活生生的安娜。”父親的話音未落，就將VR頭盔扣在了我的頭上。
我的眼前，根本沒有什么安娜，倒是一群黑頭發(fā)的男男女女干著一些不堪入目的舉動。
“噢！你這是要做什么？米洛維奇！”我皺著眉頭，扯下了頭盔丟在一邊。
“你不是向小教堂的牧師探討過靈與肉嗎？那是性！我現(xiàn)在做的，不過是想要給你那失去電力的情感充充電！讓你的精力變得旺盛！”
“天吶。米洛維奇你成天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很快甩開了腦海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安娜的樣子重新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
“還不是為了你！難道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嗎？”米洛維奇雙眉緊蹙，臉色由晴轉(zhuǎn)陰。
倒是安娜和煦的微笑撥開了云霧，像是天邊升起的暖陽。
她和煦的微笑似乎讓我想到了什么，那照在我臉上的陽光似乎稍縱即逝。
“謝謝，米洛維奇，你的舉動令我真是驚訝。我向你承諾，我會好好利用這臺光腦，只不過我不會看你為我拷貝的那些色情視頻。哦，對了。父親節(jié)快樂?！?/p>

三、

我成天泡在光腦之前，于網(wǎng)絡(luò)上搜尋著VR編程的各種信息和資料。很多時間，我是一邊吃著泡面，一邊在紙上奮筆疾書，將有用的信息記錄在紙上。
我的父親米洛維奇對我的行動也是看在眼里的。從偶爾的交流里，我告訴他這是我利用光腦在進行一項編程工作，其目的是為以后的婚姻做鋪墊。
在目的上，我向父親撒了謊。這是為了避免因安娜的話題引起矛盾讓我無法全身心投入到我的想法里。
縱使惱人的秋蚊在我耳邊嗡嗡飛舞，就算我房間窗外的落葉開始蕭然飛舞，也無法阻擋我奔騰的心，我像草原上的一匹野馬，追尋著肥美的草場。我只是關(guān)心著我所掌握的VR編程知識。
很快，我就整理了厚厚的一沓紙的語句和算法，對VR編程已經(jīng)有了深刻的了解，我終于丟掉了手中的鋼筆。
“安娜，我們會再見的?！贝巴獾臉淠局皇Ｏ鹿舛d禿的枝椏，一地落葉突地被秋風(fēng)卷起。 那一片片被卷起的落葉好像我重新升起的一段段記憶。
巴厘島上，我和安娜手牽著手，邁步在金黃的沙灘上，聽著大海聲音。
少女峰頂，我和安娜互相扶持，踏著一地蒼茫銀雪，聆聽著風(fēng)之呼喚。
泰山之巔，我和安娜相擁而坐，望著眼底壯麗的云海，期待著朝陽東升。

四、

我陶醉在自我編織的夢幻里，懷著一腔熱忱。
我的手指在光腦的鍵盤上如精靈般舞蹈著，一行行工整的代碼被植入了光腦之內(nèi)。
與其說這是一段程序，不如說這是一個人的靈魂，我愛的那個人的靈魂。
琢磨，修改，回憶，重寫。望著光腦屏幕上一段段字符，我的眼里只有黑白兩色。
在數(shù)不清的日夜里，我會從有安娜的夢中醒來，飛奔到光腦前，為安娜的靈魂注入更多的內(nèi)容。直到半年后，‘安娜的靈魂’成為了光腦屏幕桌面的一個可執(zhí)行程序。
“嗨，你好，安娜。”通過鍵盤，我在簡陋的黑白界面里，輸入了這段問候。
“嗨，你好，親愛的安德烈?！币欢挝淖盅杆俦怀淌交貜?fù)在屏幕上，然而這樣直接的答復(fù)似乎讓我感覺不太對勁。
“你怎么知道是我？”
“呃--因為我是安娜?。　?br /> “不，你不是安娜，你現(xiàn)在還只是一段程式。你沒有眼睛，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是我命令你這樣做的?！蔽伊⒓搓P(guān)閉了程序，將頭埋在了雙臂間。
我感到自身孤立無援，我感到自身的力量是那么渺小，我花費了大量的心血，卻在開頭就敗了。

五、

我必須尋求幫助，在我意識到這是單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完成的工作后。
“父親，我已經(jīng)修養(yǎng)了1年半了，我想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目標(biāo)。我想回艾蘭城開設(shè)一家VR軟件公司。只是--”我查看了自己的戶頭，曾經(jīng)賣掉宅子錢也僅僅只有100萬美元，而開設(shè)一家VR軟件公司，先期投入僅憑這僅有的100萬美元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開設(shè)軟件公司？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安德烈？你要仔細考慮清楚，這可不是兒戲。如果經(jīng)營不善，那我們可只能承受巨大損失，賠的身無分文，流落街頭了?！蔽业母赣H有些猶豫，不停的上下打量著我，目光中流露著懷疑，“我建議你還是從基層職員做起。年輕人，不應(yīng)該好高騖遠?！?br /> “我可以寫下欠條。我想借你50萬美元，然后加上我的100萬美元作為公司先期啟動資金?！?br /> “帕里奇家的千金奧迪莎現(xiàn)在依舊沒有男朋友，如果你可以--”
“看來您根本就不支持我的想法！”我打斷了父親的話，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和我說這些，帕里奇家的千金和我開公司有什么關(guān)系。
“支持，但是必須建立在這之前。你寫的代碼我看不懂，但我看得懂文字！你的代碼里到處都寫著‘安娜’的名字，我原本以為你在利用我送給你的光腦做些正經(jīng)事。沒想到你還在想著那位死去的女士！是的，我感激她舍身救下了你，可是她舍身救你不過也是希望你能擁有更為光明的未來！好好活著！看看你現(xiàn)在，看看你現(xiàn)在到底做的是什么？”我的父親一把推開了我，咆哮起來?？磥硭綍r根本是在時刻監(jiān)視著我的一舉一動，“你真是個孬種！如果是因為你寫的那段程序要求我投資，絕不！絕不！”
“我現(xiàn)在也告訴你，帕里奇家的千金我絕不會去約，更不會去娶，我的心里只有安娜。我要借助程序讓她重現(xiàn)在我的生活！謝謝你，父親，你激發(fā)了我的靈感！謝謝你，父親，你讓我更加堅定去做！對不起，我就是無法聽從您這樣的安排?！?br /> “你這個混賬東西！”米洛維奇向我大步流星的走來，重重的一記耳光打在我的臉上，“你給我滾！馬上！”

六、

我不知道我與我的父親何時才能再相見。
我了解他的心思，卻沒法接受他的安排，對此我是懷著深深遺憾的，我不能為弗拉基米爾家族延續(xù)后代，即便狠狠吃了父親那一巴掌我也不怨恨他，這是我欠的。
懷揣著100萬美元，我回到了闊別1年半的艾蘭城。置身于車水馬龍和高樓廣廈中。
循著記憶中的路，我情不自禁走向了曾經(jīng)與安娜共度時光的那個宅子，立在已經(jīng)易主的宅子前，輕聲嘆息，“我會回來的?！?br /> 偌大的艾蘭城總歸還是有我的容身之處的。我在離老宅子不遠的住宅區(qū)尋得了一間出租屋安頓，又花了一些錢購置了我需要用到的光腦設(shè)備。我四處聯(lián)系曾經(jīng)的親友，企圖從他們那里尋得一些創(chuàng)業(yè)貸款，可收獲到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或被嘲笑，或被冷淡待之，或者直接吃了閉門羹，沒人認為我會成功。
我受夠了這樣奔波的生活，這世界就沒人能靠得住。
餓著肚子，我游蕩在街上，與我為伴的，只有淪落在街邊的乞討者。
“你好，我是職業(yè)乞丐，希望您能施舍一點，愿上帝保佑你?！蔽腋緵]有想到，一個穿著整齊的乞丐竟會向我遞來一只寬沿帽。
“如果我有錢，也不會到街邊游蕩了。”我話音未落，一張一百美元的嶄新鈔票便被一名陌生路人扔到了乞丐的帽子里。
“謝謝！”乞丐只是瞪了我一眼，卻轉(zhuǎn)過了臉去，朝扔錢給他的路人深深的鞠上了一躬。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我一拍腦門，飛奔起來，朝出租屋的方向一路狂奔。
一封公開尋求資助的信件被我和不成熟的程序試用版本被發(fā)到了網(wǎng)絡(luò)上。
“我是一名研究VR編程的資深程序員，正在創(chuàng)建一個名為‘安娜重生’的項目，想通過VR技術(shù)，重現(xiàn)已經(jīng)逝去的人。這項技術(shù)，可以應(yīng)用于感情缺失，而我的軟件試用模型已經(jīng)初具，但是我的手中僅有少量資金，如果您對這個項目有興趣，請向我的‘安娜重生’項目捐款，一旦技術(shù)成熟，您將擁有項目程式非商業(yè)用途免費使用權(quán)利。”

七、

計劃很成功，我的信件很快為我尋得了大量的資助，以至于我的項目竟在幾天之內(nèi)就已經(jīng)能順利啟動。
被我聘用的程序員和美工在我的指導(dǎo)下，對‘安娜的靈魂’進行了一次徹徹底底的改造，并隨時在網(wǎng)絡(luò)公布著項目的進程。
很快，安娜的靈魂就已經(jīng)被我的團隊改造完畢，而且她也不再是光腦上黑白對話框里的存在。我向美工提供了安娜照片，美工憑借著3D建模，將安娜的容貌呈現(xiàn)在了我的光腦屏幕上。
總算等到了員工們下班。
我獨自坐在光腦前，佩戴好了最先進的VR頭盔，打開了只屬于安娜的程序。
坐在老板椅的我，終于再次看到了活生生的安娜。
含情脈脈的雙眸，似柔情的水。丹紅的雙唇間，隱藏著我們兩人不能說的秘密。就連那一頭秀麗的金色長發(fā)，飄逸的貼著紅潤臉頰自然而然的垂至冰清玉潔的雙肩，以至于我能看到她的每一縷發(fā)絲。
“安娜--安娜，你知道兩年以來我有多想你？我拒絕了父親的游說，我被趕出了家門，就是為了你我再次相逢。我后悔，為什么車禍發(fā)生時，我沒有提早注意到，我本該好好的保護你的。我寧愿帶你去死?！蔽壹拥臏喩眍澏叮劭魞?nèi)兩股熱泉似沖動的牛犢子在我眼底橫沖直撞。
“不，親愛的安德烈，別自責(zé)。這是我的選擇，如果在當(dāng)時我不用身體護住你，死的可能是我們兩人。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你可以娶妻生子，擁有一個美好的家庭，這才是我最愿意看到的。我未來的岳父是愛你的?！卑材嚷蛭易邅?，好像她又一次真實出現(xiàn)在了我的生活中。
“安娜，記得我們在巴厘島的海灘邊，彼此牽手對著大海立下的誓言嗎？”我站起了身來，情不自禁的向安娜張開了雙臂。
“我們的愛將永存。”安娜輕聲說道，微微點了點頭，可她卻在躲避著我的走進，那柔情似水的雙眸里分明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可現(xiàn)在，我寧愿收回這句話。安德烈，你是傻瓜！我死了，什么沒留下，只留下了一座墳塋和一捧黃土！”
“不，你的靈魂還活著，這不，你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蔽依^續(xù)向安娜靠近，每走一步都非常的小心，至少我已經(jīng)無法辨認眼前的安娜是一段程序還是她真實的靈魂。我知道，我成功了，我要抓住安娜的手，“我們再也不會分離。”
“可--”安娜的神色黯然，欲言又止，她終于肯停止了后退，“我現(xiàn)在不過是你創(chuàng)造出的一段光腦內(nèi)的程序，我沒辦法為你做任何的事情?！?br /> “不，你不需要為我再做任何的事，親愛的?！蔽易呓税材?，下巴幾乎快貼近安娜的額頭。
就在這時，安娜也向我抬起了手，似乎在撫摸我的臉頰，然而我卻感受不到那溫存的觸感，“對不起，親愛的，我能看到你，卻無法觸及你的容顏。”
我沒有說話，任性的想將安娜涌入懷里。然而，安娜不過是個影子，我的雙臂穿過了她的身體，我根本就是撲了個空。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熱淚一時間如決堤的洪水，自眼角傾瀉而下。

八、

升級后的Beta版程序被投放在了網(wǎng)上，這種程序是經(jīng)過了我團隊修改的。唯一與我的安娜專屬程序不同的是，它不是安娜，而是在各個程序關(guān)鍵節(jié)點開源靈魂骨架。
對于曾經(jīng)我項目的捐助者們，我完成了承諾，授權(quán)他們免費使用。而其他看好商機的其余人士如需使用必須繳納因使用用途而不等體驗費。
巨大的成功帶來了無數(shù)的榮譽，蜂擁而至合作者快踏破我的門檻。這意外的成功自是不必多說，就從艾蘭城一夜之間便出現(xiàn)數(shù)百處VR虛擬心里撫慰服務(wù)機構(gòu)就足以窺見我成功的一隅。
“父親，您看，我成功了！”智能手機撥通了父親的可視通信號，釋放出和解的信號。
“恭喜你了，你的事情我已經(jīng)從新聞里知道了?！泵茁寰S奇淡淡的說，在咂了口香煙后，才開口向我問道，“你找到合適的小姐成為你靈魂伴侶了么？我得提醒你該結(jié)婚了！”
“這--我還在尋找?！蔽覍擂蔚南蛩α诵?。
“那就找到后再聯(lián)系我！”父親果斷的掛斷了通訊，好似一張熱臉貼在了冷冰冰的屁股上。
我原本以為父親會對我的成功給予鼓勵，財富可以買回感情的缺失，然而我根本就是錯了，米洛維奇根本對我財富的日益增長沒有表示出絲毫的關(guān)心，甚至連主動向我致電都沒有做到！
數(shù)十年來，成功讓我財富與日俱增，可我的精神卻越發(fā)空虛。我的安娜只能活在供能的光腦中，仿佛永遠都無法穿透那阻隔著我們彼此的次元屏障。盡管VR技術(shù)的發(fā)展能模擬出安娜的肌膚觸感，可就在我揭下VR頭盔的那一刻，一切感覺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尾聲、

這是永遠的痛，也是我軟件用戶們對‘安娜重生項目’核心改進的熱切期待。
在忙忙碌碌的工作中，時間像是勇往直前的前進號飛船。時間讓我的父親老掉了，直至他生命最后一刻仍舊在叨嘮著我的婚姻大事，只是我沒辦法給他這種承諾。時間為我的胡須染上了一層白霜，為我的臉上刻滿了皺紋?？伤ㄒ粵]能改變的，是光腦內(nèi)的安娜，和我三十年前的愿望。
光腦中的安娜，已經(jīng)是名副其實的安娜，而我也不斷將軟件的功能進行延伸，在我看來，借助這樣的虛擬工具是永遠無法達成‘安娜重生’的終極目的的。我將眼光放眼于如今已經(jīng)是高度發(fā)達的生物技術(shù)，甚至聘請了生物技術(shù)團隊，利用安娜的遺物中安娜殘留的DNA重新培養(yǎng)安娜的軀體。
是的，我要讓安娜突破那道屏障，我要丟掉那該死的VR頭盔看見安娜，將寫好的安娜的意識從光腦植入到正在培養(yǎng)的安娜軀體中。
眼看著我即將丟掉VR頭盔，可幾十年的操勞卻讓我的身體落下了沉疴，并最終爆發(fā)摧垮了我的身體。
頭昏眼花的我已經(jīng)自知時日無多，就連佩戴VR頭盔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必須在我信任的員工幫助下才能完成。我沒有遵循醫(yī)囑靜養(yǎng)，我知道不論是否靜養(yǎng)，等待我的只有一條路。
遺囑已經(jīng)被我立好。除了安排好安娜重生的項目外，我還給安娜留下了一大筆的財富，足夠過活她的一生。
我只想看我的安娜，啊，她還是在那里。
她溫柔的撫觸著我的臉，顯然，安娜已經(jīng)知道我的情況。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
“安娜，很快你會離開這里了。”我露出勉強的笑。
她點了點頭，露出的卻是悲傷的表情。
“一定不喜歡我這個老頭子吧。30年了，你一直沒有變?！蔽抑挥X氣緊，脖子似乎被死神卡住了，“而我--”
我掙扎著，止不住喘氣，咳嗽。
安娜的樣子也變得驚慌失措，“安德烈，安德烈！別緊張，深呼吸。”
“聽我說--“我朝安娜擺了擺手，“我的生命即將走向盡頭，而你將迎來新生，我后悔--后悔自己當(dāng)時沒能及時反應(yīng)過來，死的人應(yīng)該是我。知道嗎？”
安娜不住的點頭，淚水滑落在我的手心。
“我看不見了。我知道你一定還記得泰山，還有那句我們聽到的詩歌?！蔽业难矍笆且黄诎担瓦B最后那點光明都消失不見。
“微微瞬間，你在一秒點穴。漫長永遠，我用一生解穴。”
“是的，其實--這就是我這一生所做的?！?/p>